红袖招

GQ-淇淇一个人的战役


淇淇第一次见到王老爷子,在王家旗下的酒店里,傍晚的时候,打扮上的舞女正要上班,迤逦婉转而行,莺声燕语很是热闹,互相攀挽着从后门往酒店里走。

王老爷子的车车乍然停在路边,轻车简从只带了两个人,舞女们都停下回头看,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起来。淇淇也停下来回头看,只看了一眼,她整个人就定住了。

这个人,她认得。她从小就认得。母亲唯一保留的一张照片,像留着金子一样小心谨慎的保存的照片,是他。即使他比照片上已经老了很多,她还是能确认那就是他,那神情几乎和照片上一模一样。

他是她的父亲,生理上的。她从未见过他,从她出生以后就再也没见过。母亲抽大烟,靠转卖烟土度日,自然也少不了做皮肉的生意。去年母亲死了,抽大烟抽过了,等她去的时候,人已经僵硬了。母亲脖子上的坠子,有一个巧妙的机关,打开里面就是一张小像,就是这个男人。

他已经从另一个门马上要消失在台阶的尽头了。淇淇整个人抖如筛糠,不知道是哪里冲出来的勇气,使她大喊起来,喊出口的声音像猛兽嘶吼一样。

“淇淇发癫了!”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,好几个舞女过来摁住她,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出去,向着那个男人爆冲了出去。

也许是她一个弱女子看起来实在没有什么攻击力,只是一个疯女人罢了,他的保镖并没有直接开枪打死她,只有一人过来轻松的就把她摁在了地上不得动弹。她的肋骨几乎要断了,死命的抬起头来喊着,“你还记得阿文吗!你还记得阿文吗!你还记得阿文吗!”

那男人停下来,让人放开了她,她匍匐在他脚下喘息着,呜咽着,像是一只幼兽,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失败了。

“阿文在哪。”他问道。

“她死了。”她终于放弃了挣扎,绝望的伏在地上,轻声说道。

淇淇从不知道,她原来还会为这个女人流泪,她从来没有给过她像样的生活,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,早早的她就知道男人不是好东西,因为阿文的姘头们几乎个个儿都对她心怀不轨。

可无论如何,阿文还是把她养大了,没有缺胳膊也没有少腿,再穷的时候也没有把她卖掉。

“你是她的女儿?”那个男人蹲下来,扯着她的膀子一把把她拎了起来,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扬起来。

擦破的脸渗出了血水,泪水纵横着,她努力平复了呼吸,尽量一字一顿的说,“我,是你的女儿。”

她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。

终于那个男人放开了她,对身边的人说道,“带她回去。”

从那天起,她变成了王家小女儿,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。

比舞女要强一点,不是吗。

 
2019-09-11
/  标签: GQ文琪
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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